一杯熱騰騰的東西

一杯熱騰騰的東西

　　風從船艙的缺口吹進來，我們緊緊地擠在艙裡。有個人走到風口那兒。「嘩， 真冷！」跟著立即躲到駕駛室的下面。我們橫坐著，距離風口不遠，我右邊有兩個人，擋住一點風；到最後他們也忍不住，站起來鑽到裡面人叢中去，我就完全暴露在風裡了。

　　風一陣一陣刮進來，有時還濺起一陣浪花。我可以看到外面的海和天空，是淡淡薄薄的灰藍色。過一會，逐漸可以看見岸邊，還有公路上行駛的汽車的影子。

　「快到了！」

　　等船泊岸，我們連忙跑向碼頭那爿雜貨舖，想喝一杯熱奶茶。沒有什麼比一杯熱騰騰的東西更好了。可是它今天沒有開門，一把鎖連鏈封著舖門。記得來的那天，它是打開的，那天陽光爛漫，我們坐在碼頭等船，看著遲來的人從石級走下來。

　　入營的第二天早晨，一覺醒來，才發覺天氣變了。風呼呼吹著，洗臉的水好像冰一樣。現在我們又回到碼頭。沒有太陽，寒風吹著。有人的臉孔冷得發青，有人有一個紅鼻子，有人在那裡跺著腳，說：「真冷，真冷！」

　　「跑到前面去吧！」沿著公路，真的跑起來了。風還是那麼強，天氣還是那麼冷，但當你跑一段路，就好像暖和一點。當你停下來，又再冷起來了。

　　 前面有一爿小茶室，我們推門進去。

　　「咖啡！」

　　「奶茶！」

　　沒有什麼比一杯熱騰騰的東西更好了，在這樣的天氣裡，當你從寒風中進來。一群人在一爿小茶室裡，等待一杯暖和的什麼。

　　出來的時候，又再回到寒冷的風裡，但這一次，「好像沒有那麼冷了！」

(七六年十二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