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的事

早上的事

　　暑假結束以前，一連幾個星期玩昏了頭，現在可得清理堆積的工作。這是活該。黎明四時，不知是打算睡覺還是起牀，既然躺在那兒擔心，不如把心一橫起來，到廚房裡沖了滿滿的一大杯咖啡，滿像一回事似的。還想到了今天的格言：與其睡不安穩，不如起牀做事，這也滿像一句金句的。

　　黎明窗外亮起來的感覺，是一種不錯的感覺，而那種白嘛，形容起來頗費筆墨，不如且在這裡打住。而當我到了街上，陽光也已經照到了街上。街道中央有一道水流，斜斜地分流向行人道，那道潺潺的水流，也有了陽光在上面。

　　而即使建築地盤呢？沒人照顧，也在廢木堆中長出一朵小花來了。總之這世界還是繼續下去的。我們每個人以自己奇怪的方式做好自己的事。偶然有陽光照到你頭上，偶然你會打噴嚏。

　　工作歸工作，玩還是要玩的。大清早在路上碰到一個人，他由頭至腳把我打量了一遍，看我拿著那麼多東西，頗不以為然地問：

　　「你到哪兒去？」

　　「現在，去談一份工作。」

　　「拿著一個營、一盤排骨和一盤豬手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你一定是見工教家政的了！」

　　與其費神解釋，不如下車做事。叮叮噹噹的電車繼續駛前去，帶著每一個人的衷誠合作、司機售票員和乘客的互相體諒。我乖乖的走斑馬線，聽交通燈的話辦事，又照付了渡輸公司無理偷偷增加的票價。只是在跳板上的時候，我忍不住想：我這樣體諒機器，機器也會同樣體諒我嗎？清風嘩笑著在我頭頂經過。

(七七年九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