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8月27日 星期三

惡夢

打字機滴滴答答 , 紙張翻上翻下 , 凌亂的一個腦子。無數東西在那裡蠢動 , 像──不知 像些什麼 。 腦袋其實是塞住 , 沒有了意象 , 沒有比喻 , 有些人何其幸運 , 他們不必這樣 , 不必那樣。一本書合上。我陷在人叢裡
, 走不出來。電話鈴沒道理大響特響 , 沒有停止。驚醒 過來 ,是一個惡夢。









 
追趕走在前頭的泠冷的日光。時間已經到了 , 來不及了。趕過去 , 趕上去 , 差那麼一點 點的──門縫合上 , 鐵閘夾住腳 , 鋒利的刀片切去指頭。有隆隆的聲音 , 在屋宇的肚子裡 , 它不知將產下什麼 ? 是一枚都市的蛋 , 文明的怪嬰。 -







       
我想走動 , 奔跑 , 雙腳陷在原地不動。幾百樣東西 ,棉花和泥潭。陷下去 , 壓縮下去 , 幻化成滿天的雲絮 , 骨節的痛楚。整個世界麻木地躺在那裡。









 
我如何擅用這些分秒費這些一失去的沙粒和水漓 , 在手中流去 , 沒有影蹤。在泥地上乾涸 了 , 挖掘也不見水的蹤影。一輛兒童的自行車 , 在路上遲緩地前進。我怎麼總落在後面 ? 泥 沙陷落
, 石礫一下子已沒過頭頂。







       
伸手進水中, 對人的泠暖 , 特別敏感。這麼泠的天氣 , 陰冷著臉 , 沒有聲音也好像風呼 呼地吹著。答應了的事情呢 ?
一塊荒涼的沙地 , 上面隱約的白色。









 
整個人呆坐在那裡 , 不知由於什麼原因。對事物追尋的無能為力 ,
對建築的放棄 , 對一
面天空的可有可無。那些陰暗的雲霧一下子圍攏人間 , 陰暗著腳 ,
沒有雪也好像凍結了許多 雪人。







 
沒有能力舉步 , 對空氣的不能適應。沒有配置裝備進入太空 , 離開地面的那分失重。滴滴答答
, 雨沉重如鉛心 , 擊傷一個又一個人。人間的天氣陰霾,堅硬的碎裂 , 溫柔的脆弱 ,是悠長的癱瘓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──一九七八年一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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