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4月9日 星期二

安妮.居裡安:《從螺旋旋旋槳到艾麗絲》(轉載自「兩儀文舍」)

討論題目:名字兩儀文舍討論總結
《從螺旋
旋槳到艾麗絲》

2.7.2002 

參與作家:傑克儒埃(Jacques Jouet),梁秉鈞

譯者:李金佳,德琳Sandrine
Marchand

安妮.居裡安撰文

      黃迅余譯


以名為題,作家之見

傑克儒埃認為名字乃恒久的主題,虛構意味著需要選取人名、地名,甚而要為此憑空創造。書的標題就是書的專名。他說道: 我曾有意寫一個劇本,是歌劇的腳本, 劇中人在為寵物取名時,諮詢寵物命名局請其提供意見。這一寫作計畫沒有實現,但其中的構思卻改頭換面成了今天這部小說。

梁秉鈞解釋道 : 一開始我對命題作文感到害怕,但瞭解主題之後,覺得這個題目特別適合我,因為我常常更換筆名, 甚至本人的名字在廣東話和普通話中發音都不一樣。儒家、法家和道家對名都有諸多理論,我則希望避開理論來談談自己的具體感覺。小說中,我選了兩個人物,一個美國人和一名香港少女。他們並非源於地道的中國傳統,但卻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。兩人相伴到日本旅行。日本文化很吸引人,我們看日文時好像能猜懂一點,但又不能真正進入這種依然飽含著神秘的語言。我想以此來探討如何通過名字來進入這種文化,利用名字這一主題來展示一個具體的內容:在充斥名字的世界中, 我們現代人的生活。

作者歸納小說梗概


梁秉鈞稱其小說寫的是一對男女情侶在京都的一段感情經歷。

傑克儒埃認為,他的小說並無具體的時空限定,可以發生在任何地方:某個國家正在經歷一場革命,為表達堅定信念,設法更改各種專有名詞,從街名、體育館名到人名不等……該國專設了「易名局」。小說描寫了易名局人員的工作,以及一名女子提出的申請,她要求更換香蕉這一普通名詞,所以小說題為《誰把香蕉叫「香蕉」?》。

兩位作家就梁秉鈞的小說展開討論


傑克儒埃注意到梁小說中的人物常常迷路,若不是地名不明確,就是名不副實。

梁秉鈞解釋道:中文小說很少寫外國人,香港亦不例外,儘管生活在香港的外國人很多。無論採取革命的態度還是九七回歸的後殖民觀點,人們對外國人都沒有多少好感。我自己有很多外國朋友,中外聯姻時,多半是西方男人配亞洲女子。這裡我選擇以同情的態度來看待外國人,描寫一個外國人如何在他種文化中生活和迷失。我自己有時也有這種迷路的感覺,我覺得外國人迷路的這個主題非常重要。

傑克儒埃問及愛麗斯這個人物,她在京都負責接待羅傑和阿素,小說描寫她「以前非常英國淑女化而現在變了日本通」,人們不知她是哪裡人。

梁秉鈞答道:愛麗斯在小說中儘管沒有真正出現,卻又無處不在。整個故事是根據她在一份傳真中的安排而發生的。對我來說,她顯然是香港人,年輕時就到日本去了,渴望融入日本文化。而羅傑和阿素卻感到和日本文化有一段距離,因而茫然不知所措。我是描寫某些香港人的行為方式而加以調侃。

傑克儒埃倒沒覺得愛麗斯一定是香港人,他進而問到羅傑這個人物:此人在小說裡名字很多——羅傑,Roger,又將他比作赫根斯教授(Professor Higgins)和李爾王,我覺得對人物名稱的猶疑不定也很有意思,這跟地名的不確定如出一轍。由於不知道自己與誰為伴,身在何處,儘管沒有什麼讓人恐慌的真正原因,也足以令人惶惑茫然。作品美滿的結局更加強了這種感覺:主人公沒有在京都的各個去處找到平和安寧,卻在已不是車站的火車站,在一座新的「城市孤島」中體會到了幸福的感覺。

梁秉鈞答道:愛麗斯的確不是純粹的香港人。我的人物都是不純的,身跨幾種文化。羅傑亦不例外,他對東方的看法是在跟阿素的接觸過程中不斷演變的。我非常注重文化間的滲透融合。我們往往在生活中扮演幾種角色,根據自身的性別,隨不同的文化而改換。羅傑有時一如《窈窕淑女》(My Fair Lady)中的赫根斯教授,有時又似李爾王。我們可以把不同的角色歸結為各種名字。但有時也很難以某一個名字概括全貌。本文並非一部完整的愛情故事,而只是一個片段。您談到某種不安的感覺,這對情侶正是在經歷一段不安定的時期,在某種文化、某段感情當中找不准自己的位置。他們沒有找到大寫的幸福,我寫的結局並非是大團圓式的,兩人不過在偶爾停下的瞬間,在一個新的空間感到小小的幸福而已。這一空間拓展了他們的想像力。小說的副題「京都愛的故事」引自影片「東京愛的故事」的片名,點出阿素深受其影響的日本普及文化。我覺得京都一方面代表東方精湛的傳統文化,同時也包含了現代時尚的普及文化。我著力表現這兩方面如何相容共存。

傑克儒埃認為,文中除了外來的「不純的」人物,結局一幕中的火車站也是一個非常奇異和「不純的」地方,讓人覺得好比身處巴黎郊區克雷特伊的購物中心,甚而是置身於多倫多。

梁秉鈞認為,正是由於小說的人物習慣了某些文化上的俗套,所以會看到名與實之間有相當距離。既然名字是定好了的,他們就試圖看看怎樣接觸現實,找尋自己的生存空間。

兩位作家轉而討論傑克儒埃的小說

梁秉鈞說道 :表面看來,您我兩篇小說差別很大。您的小說並無時空限定,像是對政治的嘲諷;而我的小說卻有明確的地點,採用抒情詩的方式來敘述故事。我想到語言上的問題。我們兩人對兩方面都很感興趣:一方面是理性的語言,另一方面是詩意的抒情式的語言。另外,我也注意到想像和現實之間的差距。再者,我們都想表達某種立場,或者傳授某種教誨,但我們都不願意以推理的方式去做,而是通過虛構來表達自己的想法。

傑克儒埃對於把理性語言與抒情語言對立起來表示有所保留:語言就是語言,詩歌的空間並不局限,也並不特別寬廣。我寫詩時,並不想採用理性語言之外的其他字眼。

梁秉鈞解釋道:我指的是,將語言更多地作為創作的工具,而不僅僅是表達的手段。

傑克儒埃提到,梁秉鈞小說開篇時,主人公對要去的旅館,只記得日文名字的拼音,即在未到名字所指的去處之前,這個名字毫無含義。在《國名》一章中,普魯斯特曾寫下驚人的一句:「名字並不博大」,並以未曾到過的義大利城市巴馬為例。傑克·儒埃表示,名稱的抒情運用並非就是語言或想像空間的精華之精華,甚至有可能導致詩意語言脫離現實,不負責任。

梁秉鈞表示同意。他曾關心過法國作家克若和文學潛能創造社(OULIPO)的活動,即為創作而對語言進行實驗。梁提出一個具體的翻譯問題 :您小說中有些字似乎很難譯,如SELITEX, BANASOC, COGEBAC, 請問這些詞從何而來?

傑克儒埃回答:那是有意誇張模仿資本社會某些常見公司的縮語名稱。BANASOC一詞看似香蕉進口公司的名字。而SELITEX實為文學潛能創造社(OULIPO)最初的名稱——實驗文學研討會(Séminaire de Littérature Expérimentale)。

兩位譯者參與討論

傑克儒埃小說的譯者為李金佳。他介紹了法文Hélice變為Elissse時,中文是如何處理的 : 翻譯時應如何兼顧原文生動筆法和與「螺旋槳」一物的聯繫呢?音譯固然可以考慮,附以註腳解釋意思。但由於名稱包含了豐富的意象,所以應著重譯義。為了保留該人物名字的含義, Hélice文中首次出現時,我先譯為語義對等的「螺旋槳」,然後利用中文豐富的蘊涵來組織文字遊戲,在此基礎上進行轉換來翻譯Elissse法文Hélice轉成Elissse時,去掉了啞音H[1],中文同音字多,為翻譯提供了解決辦法。與「螺」同音的共有60多個字,我選用「羅」,是因為它是中國人最常見的姓氏之一,體現了女主人公渴望擁有一個真正名字的願望。至於Elissse中三個「s」重疊,我譯為「羅旋旋旋槳」,三次疊用「旋」字。「旋」字音「xuan」,而且起頭的輔音「x」與「s」很相近。三次疊用「旋」字還不僅取其音似,漢字「旋」字有「轉動」、「旋轉」的含義,由此我可以繼續玩文字遊戲,在下兩段把原文的「三次疊用輔音」譯為「旋而又旋再加旋」。「旋」字也預示了下文的旋轉之夢。如此一來,翻譯的過程既是補充,也是預示,既遵循了故事的邏輯,又加強了原文的線索。同「xuan」音的「玄」字還可見於老子的名句「玄而又玄再玄」。我並非憑空添加這一聯想,原文滑稽可笑的場面,絮絮叨叨、令人暈眩的氛圍就提供了很好的依據。文中一連串的文字遊戲將一系列的畫面、各種含義穿插聯繫在一起,給翻譯帶來了許多困難。翻譯須講求整體連貫統一,又不失詼諧風趣。對原文的理解和翻譯中儘管遇到問題,但原文的難點、豐富的特性和內在的聯繫恰好也為解決問題提供諸多良方。
譯者的思索和翻譯的取向令傑克儒埃感到由衷欣喜。梁秉鈞亦表示欣賞,同時建議對Elissse的譯名「羅旋旋旋槳」進行縮減,使之更像一個中文名字。傑克儒埃補充道:Elissse一名本身在法文中也很怪,通常名字中沒有疊用三個輔音的。聽眾裡尚德蘭(Chantal Chen-Andro)和韋安娜(Viviane Alleton)女士指出,同樣,中文名字一般也沒有用三個字的。李金佳強調,他構思的譯名正是要體現原文中名與實物(螺旋槳)之間的聯繫。他進而向傑克·儒埃問及小說中出現的俳句 :您在寫下這幾句時,是以俳句構思的嗎,還是在為我釋義時才想到的?傑克儒埃答道:我寫作之時,採用的就是俳句。
德琳Sandrine Marchand)是梁秉鈞小說的譯者。她認為,從語言上,翻譯該文很有意思,其中採用多種語言,中文、英文、日文、甚至還有法語
:小說裡有些字可選用中文或日文的發音,如「松業家」酒店和「一力亭」茶店,我在譯文中決定保留日語發音Matsugyyoyâ Ichirikitei。中文裡的五月「黃金周」,我譯為
Golden
Week
,因為日本人本來用法如此。中文人名愛麗斯看來很可能是英文名Alice的譯音。文中另有一些日本名,作者也附了譯名對照表。我則依據人們對日本名的熟悉程度,有的保留原名,有的選擇譯名,比如我沿用了「塌塌米」,但沒有採用「風」(日式浸浴)。我覺得小說有意讓人覺得迷茫不清,不知所措。幾種語言交錯混雜,帶著不懂的字句進行交流,正可加強這一效果。我特別點出這種迷茫不清的感覺,是因為我也有同感。我們無論來自西方還是亞洲,掌握一門還是多國語言,我們都是外國人、外鄉人。我在譯文之中盡力表達京都一行的迷失、張惶和奇異的感覺。
總體上,梁秉鈞對譯者的選擇表示認可。德琳隨即提出一些更具體的問題:故事開篇時,羅傑只記得旅館名的拼音,而不是漢字,為什麼?梁秉鈞答道 :因為對他來說,這是一些空洞的符號,對應什麼都可以,我想製造一種怪異的氣氛。德琳又問,阿素和羅傑一樣,也被比作不同的人物,時為哥地亞[2],時為日本卡通漫畫人物,她到底像誰?為何將莎翁劇作和漫畫世界相提並論呢?梁秉鈞答道:羅傑是教英美文學的,自然聯想到莎士比亞或《窈窕淑女》的人物,而阿素是在香港長大的,受到日本卡通漫畫和日本普及文化的影響,產生的聯想自然與此文化背景相關。這些比喻的人名和俗套無論在表述他們相互之間或與他人的關係上,都逐漸顯得越來越脫節。
在場聽眾也參與到討論中來。阿爾芙(Constance-Hélène
Halfond-Michel
)女士發言提到:談及螺旋槳,羅傑(Roger
)也和航空有關,是國際通訊用語[3]。傑克儒埃小說中螺旋槳在空中旋轉,羅旋槳成為核心人物。梁秉鈞小說中則有從不在場的愛麗斯,讓人想到《愛麗斯漫遊奇境》中鑽入地下的小女孩。名不副實,時間沒有流轉,革命和往復更新本是關鍵角色,卻沒有直接出現。螺旋槳在轉,羅傑在轉,革命沒有發生,名稱卻在輪回更新,時間在朝反方向倒流。在愛麗斯的國度,各種事物都更名換姓了,愛麗斯從未出現,卻又無處不在。傑克·儒埃補充道:凡爾納有部小說名《螺旋島》,我想喬治˙佩雷克(Georges Perec)在拍攝《螺旋島》一片時,恐怕聯想到了凡爾納的小說,只是取其反義。
尚德蘭(Chantal Chen-Andro)女士請梁秉鈞談談小說收尾一幕,火車站無名的芸芸眾生。梁秉鈞答道:我有意選取京都火車站這個地方。那對情侶的感覺,至少是羅傑的感覺,我也親有體會。70年代時,我像吉普賽人一樣到處旅行,曾在京都火車站過了一夜。那時火車站是很安寧平和的。而今天京都火車站是個巨型的商業中心,我覺得反差極大。我著力反映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的交流。
安妮.居裡安 (Annie Curien) 注意到兩篇小說都反映了人物與時間空間的豐富聯繫,這恰恰體現在有意重新命名或希望更改原名這點上。螺旋槳過了若干年後才去申請改名,而羅傑也是20年後才重返京都,這前後跨越時間大致20年,即一代人的時間。她於是問兩位元作家,更改名字的需要或願望無論出自個人或群體(而且往往是群體),是不是由於一代人的時間流逝或另一代人意識警醒而引發的呢。梁秉鈞表示:我教學接觸的是20多歲的年輕人。有些事情我們覺得很自然、不假思索,對於他們卻並非如此。講起日本,我想到的是川端康成那樣的大作家,而年輕人想到的卻是普及文化。但同時,我又需要理解青年人,要瞭解他們的觀點以便向他們傳授我所掌握的東西。所以,無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,我也許的確是反映了兩代人:男的比較年長,女子幾乎比他年輕了整整一代。我著意讓這兩代人共同生活在一起,關心他們之間如何交流。就年齡層的問題,傑克.儒埃講述了一位朋友的故事,該女士從小到20歲用某個名字,結婚時隨了夫姓,20年之後離婚時又用回娘家姓,但把名字改了。
戴慕容(Muriel Détrie)女士向梁秉鈞問及阿素的由來:人名與稱謂的更迭的確令人困惑,我也感到猶疑,阿素是日本人、香港人、還是西方人呢?她也請問兩位作家,此次徵求文稿附有翻譯發表的安排,不知對他們的創作,如選題、人物、場景、命題引發的思考等,是否帶來影響。梁秉鈞首先解釋,阿素是個受到日本普及文化影響的香港女孩,她並不深入瞭解日本文化,她和羅傑是作為外國人到京都旅行的。我想反映日本文化對香港,尤其是對年輕一代的影響。關於第二個問題,長久以來我就想寫一個故事,以「香港的外國人」為題,以京都為背景。這次約稿正好提供了機會,我把它作為激勵我寫作的挑戰。傑克儒埃指出,他寫作之時尤其從翻譯的角度考慮:約稿之時就明確翻譯之需,實屬罕見。開始動筆時,我就想到,兩個月後這篇小說就會譯成中文,這無疑對寫作產生影響。我於是有心製造一些難題。作品若無翻譯問題,實為文學創造的大忌,儘管出版商會以此為有利條件。既然文稿即將付諸翻譯,而且選取的主題是名字,我心想,那就乾脆一頭紮進語言,紮進語言的問題裡去吧,去探討我們剛才提到的因名而生的種種疑問,且給譯者朋友一些推敲琢磨的素材吧。
戴慕容(Muriel Détrie)的問題又引發了安妮.居裡安的一些想法:我也沒有一眼看出阿素的身份,對其他人物也一樣。我想這是有意的。只有往下讀,才明明白白看出羅傑原來是個白人男子。正如德琳(Sandrine Marchand) 所指出的,文中有意讓人感到迷糊不清。人們覺得把握不住自己,沒有自報姓名身份,希望更名改姓,卻又做不到。各種文化相互滲透融合。日本文化的確是湧入了香港,但日本本身也受到了文化滲透的影響,遷移現象是發生在世界各地的。我看到梁秉鈞小說的人物在京都老城遊覽寺廟時,認為所循的「哲學之道」一名已不能表達他們的感覺,他們認為要重新命名。結局一幕,在現代的新型空間中,人們隨意倘佯迷失,但, 傑克儒埃所說的, 他們卻充滿樂趣,而須為這個新空間找到新名字。另外,在傑克儒埃的小說裡,我也注意到儘管人們有意為各種事物重新定名,無論是專名還是像香蕉那樣的日常生活物品的名稱,最終不也是不得其門而入嗎?因為結局就是以失敗而告終的啊。文中有一處某個人物甚至表示,應對人臉上的各個部位重新命名。相對於名稱,又如何界定身份呢?總之,面對各種各樣的疑問,我認為值得稱道的是,螺旋槳一詞,憑其名稱就多次啟發了虛構想像。
阿爾芙(Constance-Hélène Halfond-Michel)再次提到那個由於不滿原名而渴望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的螺旋槳。她指出李金佳選取了百家姓中一個真正的中國姓氏,確實不凡。戴慕容對此表示異議,螺旋槳想要「專屬自己的名字」,結果她用的卻是收錄在百家姓中的常見姓氏,與原意相悖。赫尼(Jean-Michel Henny)先生談到普通名詞和專有名詞的關係,強調二者之間的關聯、可能存在的對立、玩弄文字遊戲的可能,請求作進一步說明。德琳解釋道:中文裡由於普通名詞和專有名詞沒有大小寫之分,所以讀中文時,一眼看下去,很可能看不出哪些是專有名詞。李金佳指出,中文的姓,尤其是名,往往包含很微妙的含義,音譯的譯名一般無法反映出來。
徐爽再談螺旋槳的譯名。她建議採用「羅玄講」,這樣既與螺旋槳同音,又更似中文名字。傑克儒埃覺得很有意思,因為這觸及到兩篇小說中的奇特之處 :梁秉鈞小說開頭某某人只記得某個名字的音,而我讀此文時,卻是望形,而非聽聲。我也遇到類似的問題:螺旋槳這個人物首次出現是在一段對話中,我得首先把音搬出來,讀者才能「看」到字音。所以在首次介紹這個人物時,我讓故事的敘述者來聽取該名字的發音並筆錄下來。梁秉鈞認為,只有音而並沒有義,因為意思意味著有漢字,不見漢字,則不明含義。


[1] 譯者注:因H為啞音,HéliceElissse詞頭發音一樣。

[2] 譯者注:莎士比亞劇《李爾王》中李爾王的小女兒。

[3] 譯者注:英文Roger
意為「收悉」、「知道了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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