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多隻小手一起按上去貼海報（2）

不過，我們最初貼海報的時候，還是惡作劇的成份少，興奮虔誠的成份多。一疊海報在懷中被風吹得簌簌作響，最重要的是想怎樣把它完整地貼到牆上去。到了一個分叉路口，便分成兩路人，相約在那一個地點會面。一直由鰂魚涌貼到中環，再乘最末一班渡輸到九龍去，這樣一晚下來，大家的雙手沾滿了漿糊的污漬，乾了的時候就緊緊貼在皮膚上；渾身是汗，連風吹也不覺冷了。往往完了還要去吃宵夜。看到滿牆是剛貼的海報，大家為一個共同的想法做得又累又睏，倒好像挺安慰的。有一次我們一直貼到中環，已經是早起的報販摺報紙的時光，一盞盞昏黃的燈旁，他們邊工作邊喝茶，我們站在一旁，連一杯熱茶也沒有，卻好像是遇到一同工作的伙伴似的。

第二天一早起來（許多時候根本是沒睡哩）還要到處去看看海報貼成怎樣，看見清清楚楚的在那裹，就高興了；看見被別的海報蓋過，就好像是什麼天大的慘事。大家還要互相通電話：「尖沙咀碼頭的海報，中午還在那兒呀！」「廣場那兒的海報被人撕去了，真慘！」

貼海報，也有它的奇遇。

危險倒是沒有的。最多的時候，有廿多人，最少的時候，有一位朋友光是帶她的小兒子，兩人中什＝午到學校區去貼也試過，幸而我們都沒有遇到箍頸黨。

不過如果太早貼，晚上街還有行人的時候，那就難免有人圍觀。有些多嘴的，自然就有話說了。有一次，我們正在貼關於一份周刊的海報，有兩個中年男子走過，其中一個瞄了一眼，就說：「每份五毛！我不如儲起來，買多重彩！」

又有一次，是深夜了，我們正在尖沙咀貼海報，旁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中年男他在貼。他背一個大袋，神情嚴肅地在那兒貼海報。他的海報是小小的一張白紙，大概只有一般的海報一半那麼大。這樣一個人，半夜獨自在那裹嚴肅地賣什麼廣告呢？我們好奇心起，趁他走開，就跑過去張望一下。

（未完）